“他果然没有付茶钱!”
松道圣从城隍庙离开,路上依然还在想着在茶摊的事。
不过幸好他今天出来,就有准备烧香祈福的钱。
倒是没有遇上没钱付账的尴尬局面。
松道圣家住在南城,他穿过行人往来的大街,然后拐入一条小巷。
小巷的石板上,长满了青苔,路人稍不注意就会摔倒。
路上邻居遇到松道圣都会打招呼,后者也点头回礼。
他是个画师,在江陵小有名气,所以家里一直不缺钱财。
而他之所以还住在这条小巷,则是因为这里由他父母的痕迹,有他的曾经。
松道圣不愿离开这里,同样也不愿为了虚荣影响自己的画技。
他回到自己的家,这是一座小院。
有三间屋子,正对着的是客厅兼厢房,左则的是画师,右边的则是厨房仓库。
院内种着一棵樱花树,此时已经凋零,只剩下丑陋的枝干。
除此之外,还有一株葡萄,松道圣打了一个架子。
每到夏季,葡萄长满绿叶时,他都会在下面画画乘凉。
“他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松道圣来到正屋坐下,脑海里还想着茶摊里卦师说的话。
“再见到画上那人时?他怎么知道我最近在画一幅画!”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然后提起茶壶想要给自己倒杯水。
可是一提茶壶,轻飘飘的。
“没水了?好像是我昨天就喝完了。”
茶壶没水了,松道圣索性也不喝了,起身就朝画室走去。
画室里摆放着他许多画作,而在中央的桌上,则放着一幅未完成的画。
上面的内容,是人来人往的飞云桥。
画中人物虽多,但还是能一眼看出谁才是画中主角。
在桥上边缘,站着一群人,共同拱卫着一名年轻人。
对方身着紫青华服,侧对众人,江面水光照人,远处楼阁林立,天空小雨淅淅。
旁边有人打伞,青年站在画中,气质飘渺,仿佛浊世佳公子,不仅画作就连意境也很优美。
而说此话尚未完成,则是那青年样貌还是一片空白。
这倒并非松道圣故意没画留在最后,而是他实在想不起那日青年的容貌。
他唯一记得的,就是对方的样貌十分俊朗惊艳。
可到底有多好看,长什么样他真的想不起来了。
就因为这一点,这副画他一直没有完成。
至于说全靠臆想去画,松道圣自认做不到。
画可以追求意境,不必全部写实。
但你把人家样貌都变了,这明显就不是意境的问题了。
这完全就是不尊重人,没有道德。
松道圣坐在画前,仔细冥想,想要回忆起对方的容貌。
“还是想不起来啊!”
两个小时后,松道圣睁开眼睛,眼球满是血丝。
他此刻口干舌燥,头昏脑胀,真的是想的人快疯了。
“看来只能上门拜访一趟了。”
松道圣实在没有办法,只能选择根据对方给出的地址,上门求见。
第二天,他就带上画,根据地址来到了一处雄伟宅院前。
“好气派啊!”
松道圣站在对面,看着前方的朱门高墙,和那站在门前气势强悍的守卫,心里忽然有些打退堂鼓。
他当初见那位公子气度不凡,就猜到其出身不俗。
可怎么也没想到,对方来头居然这么大!
他站在街对面犹豫许久,最后看了眼怀里的画,还是决定登门拜访。
“王上,锦衣卫指挥使李炎在外求见。”
书房里,李煜闻言抬头,目光看向刘进,问道:“他可有说什么事?”
刘进恭敬回道:“回禀王上,李大人说是一位画师找您。”
什么画师,居然能求见王上。
刘进心中好奇,但也识趣的没有多问。
在这府内,知道的太多并非一件好事。
“画师?”
李煜眼神思索,吩咐道:“让他在客厅等孤。”
他换了一身衣服,便来到客厅,见到了李炎。
李炎见到李煜就要行礼,被后者抬手制止。
李煜来到主位上坐下,目光看向对方,“你说的画师,是当初在飞云桥上那个吗?”
李炎点头,“王上圣明,正是此人。”
“这么说他那画是好了?那你拿着就是,怎么还找到了孤这。”
李煜点头,问道。
“回禀王上,对方找上门时,卑职也是这样想的。”
李炎脸上表情莫名,拱手道:“可对方却说他的画还没画好,需要再见王上您一面。”
“哪里没画好,需要见孤?”
“脸!”
“……”
李煜本来皱起的眉头顿时舒展,难怪刚才李炎是那副表情,敢情这问题还出在我的身上。
他在外面时,都会给自己的容貌施展幻术。
所以比他修为低者见了,回去之后都无法想起自己的样貌。
“不过是一幅画而已,你把画收下,见就不必了。”
李煜仔细想想,还是觉得算了。
“王上卑职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谁知对方就是死活不肯。”
李炎抬头,有些无奈道:“他还说要是画不完这幅画,那他还不如立刻去死。”
现在的画师,这么虎吗!
李煜心中惊讶,他本来觉得不过一幅画而已,完不成就算了。
可没想到对方如此极端。
要是因为一幅画而伤了一条人命,似乎也不值得。
“你有告诉你的身份吗?”
李炎摇头,“他还不知卑职身份,只知道卑职在霸府做事。卑职说王上您在好友家里,还未回来,把对方先劝回去了。”
李煜思索道:“好,那你将时间定在明天,孤就见一见这位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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