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沈老爷?”
“沈冠老爷。”
“好,你继续。”
朱泰宁一口气将凑银子的士绅说了一遍,吐出一口气,有点儿口干舌燥。
杜庆将桌上的茶杯递给他,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朱泰宁微微一怔,心道差点儿把自己忘了,忙不迭道:“小的名叫朱泰宁。”
说完,伸手接过杜庆的茶盏,面露笑容,行礼道:“谢伯爷。”
杜庆望向一旁的士卒,吩咐道:“去取笔墨纸砚。”
然后又看向朱寿宁,淡淡道:
“把你刚才说的名字,全都记下来。”
朱泰宁听见这话,一口水差点儿喷出来。
感情说了这么半天,一个名字也没记住,浪费口舌。
他在心里腹诽了几句,接过笔墨纸砚后,写下所有人的名字,双手呈上:“伯爷,好了。”
“嗯。”
杜庆接过纸张,点了点头,眸子里流露出一抹兴奋之色。
在安仁府待了这么久,他感觉自己四肢都要生锈了,如今终于能找点儿事情做。
一口气抄十几户的家,他以前还从没做过。
杜庆自上而下看了一会,郑重其事的收起名单,看向朱泰宁,摆摆手道:“你下去吧。”
朱泰宁注意到杜庆的眼神,总觉得哪点儿不太对劲。
可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只能行礼告退。
他离开以后。
杜庆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兴奋的道:
“本将军要见唐姑娘!明日领兵抄家!”
............
翌日。
朱泰宁的府邸。
十几名士绅齐聚一堂,脸上皆是带着笑容。
“沈兄啊!你昨日信誓旦旦说什么,那些武将不在乎银子,结果呢?人家泰宁只用了几千两银子就搞定了一名伯爵!”
一名士绅望向沈冠,眉梢上挑,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沈冠脸上略显阴沉,保持沉默。
其余的士绅见状,皆是笑了起来,纷纷调侃。
“这世上哪有人不爱银子,无非是银子的数目没有到位!”
“只要银子足够多,莫说是一群粗鄙的武夫,就是皇帝陛下......”
话还没说完,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仆人焦急的声音。
“老爷,不好了!”
“外面来了一群乾人,嚷嚷着说是要抄家!”
此话一出。
士绅们全都瞪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抄家?这怎么可能!”
“是的,老爷,那些家伙就在门口,马车都拉来了!”
仆人一脸的惶恐不安,声音发颤。
其余士绅听见这话,齐齐望向了朱泰宁,脸拧在一起,呵道:
“朱泰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泰宁一脸茫然,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
这个时候。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在府邸中响起。
紧接着,上百名身穿灰色制服的士卒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进了院子里,二话不说,踹门而入,抱起值钱的玩意就走,动作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仿佛已经提前练习过无数次。
士绅们怔怔的看着他们,完全懵了。
这些家伙怎么回事,抄家的动作也太熟练了吧!
“你们几个,去门口站好,不要想着逃跑,否则就地击杀!”
一名百夫长目光冷冽,冷冷的道。
士绅们听见这话,心里一紧,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忙不迭的走到了门前。
作为被抄家的主人公,朱泰宁心里着急,脚步轻快,自觉的走在了前面。
一出门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先是一怔,随即大声的喊道:
“伯爷!杜伯爷!”
正在抄家的杜庆听见声音,看了他一眼,走了过来,不冷不淡的问道:“何事?”
你带人来抄家,还问老子何事?!
朱泰宁微微一怔,心中升起一阵滔天的恼怒。
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压下来,道:“下人说伯爷要抄家,小的想,这其中必有误会……”
杜庆眉头一挑,十分自然的道:“没误会,就是抄家。”
“......”
朱泰宁见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又是一怔,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旁。
其余士绅见到这一幕,以为朱泰宁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伯爵。
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或多或少有些幸灾乐祸。
“伯爷,小的昨日才给您送过食盒,一道清水汆珍珠,一道金板烩红虾,您忘了吗?”
朱泰宁着急的道。
杜庆看着他,神色平淡:“没忘啊,你难道不知道,贿赂命官,乃是重罪?”
“......”
这个回答完全超乎了朱泰宁的预料,他又一次懵了。
杜庆见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要是不送那食盒,倒也没什么,既然送了,就要做好被抄家的准备。”
“......”
朱泰宁一脸吃了翔的表情,嘴角抽动,怎么都说不出话。
杜庆又道:“其实,本将军一开始就提醒过你,重新分田是丞相大人的命令,在大乾,丞相大人的命令,无人可以违背,剑州也是一样。”
话音落下。
朱泰宁终于回过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些狗一样的东西,无非是找个理由,抄没他们的家产!
原先还以为他们不会屠城,没想到,结果还是一样!
朱寿宁看着面前的杜庆,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
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身后。
正在幸灾乐祸的士绅,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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