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司,前方有敌情!”
朵颜卫指挥使勒住疾驰的战马,朝着身旁的都指挥使丁逸林大喊了一句,看来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果然鞑虏那边留有接应的伏兵。
“停止追击,全军集结!”
丁逸林当即就朝号令兵下达了命令,从眼前的火把亮度给规模来看,眼前鞑虏数量恐怕极其惊人,自己有可能撞上了蒙古汗国主力。
可问题是一场大战下来,再加上疯狂的追击博罗部,战马的马力已然消耗到了极限。
这个时候哪怕两军还没有战斗接触,想要调转方向退兵回去,也成为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原因就在于这里距离最近的朵颜卫城,还有着上百里的距离,把后背暴露给追击的蒙古骑兵,迎接的就只剩下一场追杀。
丁逸林不可能率领着漠南骑兵,窝囊死在逃跑的路线上,那么唯一的选择就是亡命一博,用鲜血跟刀剑来证明汉人的武德昌盛。
随着明军齐刷刷的勒住缰绳,空旷寂静的草原夜空响起了无数战马的嘶叫,然后只见明军将士收缩阵型朝着中军方向靠拢,同时举起了挂在马背上的小型手盾,摆出了一副绝对防御的姿势。
毕竟边军跟蒙古人交手太多次,非常清楚对方最为擅长的便是骑射。防御并不意味着等死,丁逸林派出了几队哨骑朝着后方跑去求援,同时让最为精锐的一部兵马放在军阵中心位置恢复体力。
只等鞑虏进攻态势稍微出现空挡的契机,这支兵马便会杀出去扰乱战场,从死局中拼一个求生的机会。但在这个时机来临之前,外围将士们就只能靠着一面小小手盾,以及自己跟战马的血肉之躯拖时间。
相比较明军这边的如临大敌,蒙古博罗部的骑兵却响起了一阵阵欢呼声音。
“长生天保佑,援军来了!”
“南蛮们死期到了,还不赶快下马投降。”
“跪在老子面前求饶,说不定心情好还能给你一个痛快。”
“明狗看到了吗,草原终究还是我们蒙古人的!”
蒙古儿郎们的呼喊,感染到了主将阿木尔,他用着感慨的语气朝身边博罗茂洛海说道:“大汗果然料事如神,算到了郭登那个老东西会率兵追击,提前在边线埋伏了一路兵马。”
“这下漠南明军有来无回,什么五大卫城都将变成一座空城!”
蒙古可汗向来不是以谋略着称,天圣汗也先却打破了这个传统,战略上面技高一筹,完美预判了局势走向跟郭登应对方式,这让阿木尔简直惊叹不已。
不过话说回来,天圣汗也先之所以能运筹帷幄,就在于漠南蒙古这块地盘,他想要获取情报的难度,要比定襄侯郭登从草原上获取情报难度小上太多了,双方完全不在一个级别。
曾经的兀良哈三卫牧民,边境交流的商贩,通通可以为也先所用,漠南蒙古在他面前就跟透明没多大区别。相反茫茫漠北草原,哪怕沈忆宸疯狂增派锦衣卫跟夜不收,也很难融入蒙古各大部族中。
这就好比后世村庄宗族一样,你一个外姓陌生人入村,简直就跟一盏明灯似的,还想要充当间谍潜伏获取情报?
抱有这种想法,那属实是侮辱蒙古人的智商,没有把对方给当做人看。
情报获取难度上的不对等,导致也先要知道漠南蒙古部署很简单,反之则很难。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定襄侯郭登就陷入了劣势之中,才需要沈忆宸挥师北伐,用大明的国力优势去战胜强敌。
博罗茂洛海没有回应阿木尔的感慨,他抽了一马鞭快速来到了纳哈勒的面前,面带愧疚的请罪道:“末将出师不利,没有抵挡住漠南明军的进攻,还请大济农责罚!”
这次突袭漠南蒙古泰宁卫城,虽然在战略高度上达成了目标,但是在战术上面蒙古兵马损失不少。
泰宁卫城外,部落就伤亡了两千余人,本来有些伤员经过救治,只要能安然回到蒙古,就能大幅降低损失。可是明军追击过来一场大战,基本上所有伤员都只能被迫放弃。
于是乎伤亡两千余人,就变成了阵亡两千余人。
再加上与漠南明军战斗的伤亡,以及留下来断后的三千蒙古兵马,想必他们下场同样凶多吉少。一场突袭战争下来,博罗部整体上伤亡过半,着实只能称得上是一场惨胜。
毕竟蒙古的底子远远不如大明,非常接近的伤亡比属于不可接受的范畴,更别说随着万户改革下来,麾下兵马不再是自己的部族,就没有了绝对的处置权,就得承担损害汗国利益的责任。
“千里奔袭能诛杀泰宁卫守将郭参,还把漠南明军引到这里,博罗万户你已经做的很好,接下来局势就由本济农接管,诸位儿郎们可以放心休养了。”
也先长子纳哈勒安抚了博罗茂洛海一句,并不是很在意对方突袭产生的伤亡。原因在于蒙古的万户改革,虽然打破了传统部落的贵族制度,但是却演变成为了一种分封制,对于高层而言不属于自己“封地”的伤亡,那就等同于没有伤亡。
就好比纳哈勒封了济农,统帅辽东三万户跟女真三部,可博罗所属的却是天圣汗也先亲领的左翼三万户,与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另外对于纳哈勒而言,他是目前蒙古三大势力中最弱的一个。辽东三万户听着好像名头很大,实际上就是当年鞑靼部跟兀良哈三卫的一些残兵,根本就达不到三万户的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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