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忆宸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刃刺进了朱佶的心脏,他曾幻想过无数次自己战胜对方,让沈忆宸在自己面前跪地求饶,却万万没想到最终还是一败涂地,而且输的这么憋屈!
说实话,从一开始朱佶就不相信,沈忆宸手上会有自己跟瓦刺联络的书信。毕竟以太师也先的谋略,还有瓦刺内应在京师的警惕,不可能把这种东西留在手中,等着来日成为呈堂证供。
但沈忆宸长久以来展现出的谋略跟压迫,让朱佶不敢赌书信的真伪,只能在呈交皇帝之前抓住唯一的机会损毁。
结果没想到,沈忆宸压根就没有书信,同时朱佶也无法预测到,此子居然敢在御前欺君。
衬托之下,自己确实像一个被玩弄的丑角!
“老子愿赌服输,不过沈忆宸你也别以为现在就赢了,日后你的下场不会比我好多少!”
对于讽刺自己的沈忆宸,按在地上的朱佶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但这种举动更像是无能狂怒。
“把此人给朕拖下去,都察院联合三法司定罪量刑!”
景泰帝朱祁钰大手一挥,令锦衣卫跟金吾卫一同把朱佶,从奉天殿内押送出去。
正旦朝会本是喜气洋洋,预兆新的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朝贺仪”,结果却出现了兵灾跟内乱,让朱祁钰感觉触了霉头心中有些烦闷。
相比较前朝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后宫里面命妇对于皇太后孙氏的“朝贺仪”,就显得和谐许多。甚至如同沈忆宸在入宫前的猜测一样,这次孙太后不仅仅没有为难陈青桐,相反还十分的客气亲热。
并且随着礼仪接近尾声,孙太后还单独把陈青桐叫到了偏殿,里面还坐着太上皇后钱氏。
“臣妾见过太后,皇后。”
陈青桐恭恭敬敬的行礼,心中对于这种场面还是有些小忐忑,倒不是说害怕孙太后会做些什么。
毕竟以自己泰宁侯独女的身份,以及夫君如今在朝堂上的地位,孙太后已经不可能做出什么离谱惩罚。相反陈青桐冥冥之中有种预感,此次单独见面可能跟自己夫君有关,并且会出现非常为难的场面。
“哀家私下会见,沈夫人就毋需多礼,先坐下吧。”
孙太后客气说完后,就指向旁边一张空置座位。
“谢太后。”
陈青桐欠身行了一礼,然后仪态端庄的坐在座位上,并没有寻常命妇单独面见太后跟皇后的那种畏惧跟拘谨。
“沈夫人,这次哀家召你前来,其实是有事相求。”
“太后何出此言,臣妾不敢当。”
“不,此事只有沈夫人能办到,还请哀家说完。”
孙太后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陈青桐只能点了点头道:“是,太后。”
只见此时孙太后先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才开口说道:“上皇土木堡一战北狩至今未归,用寻常百姓的话说留下来孤儿寡母,皇后更是日夜伤心流泪,哭伤了眼睛。”
“皇太子见深今年已经三岁,到了该明白诗书礼仪的时候,沈中堂乃我大明三元及第,文人魁首,才华学识方面举世无双。”
“哀家想托沈夫人带个话,让沈中堂担任皇太子蒙师,待东宫“出阁”之后再正式担任太子师。”
孙太后绕了这么一大圈,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沈忆宸担任皇太子朱见深的老师,结下师生名分。
陈青桐生长于勋戚之家,见识远不是一般的富家女子能比拟的,她很清楚皇城之内师生名分代表着什么,意味着沈忆宸未来将成为太子一党。
可问题是,朱见深这个皇太子之位,真的能坐的长久吗?
夫君对新君有着从龙之功,势必不可能再让太上皇复辟上位,否则就有杀身之祸。
新君随着在位时间日久,人性注定了无法放任皇位旁落,再加上去年已经有长子降生,废立太子局面几乎是板上钉钉会发生的事情。
到时候自己夫君身为太子师,又该如何自处?
潜龙辅臣看似前途无限,陈青桐却无比清楚,这是一个万丈深渊,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孙太后的请求。
“臣妾不懂前朝之事,更无法左右夫君决断,此事还望太后见谅。”
不管会不会得罪孙太后,陈青桐明白自己此事绝对不能松口,干脆果断的回绝了。
听到陈青桐的回答,孙太后脸上神情瞬间铁青,她的客套跟亲热自然是装出来的。毕竟沈忆宸利用大势逼迫放弃了前朝干政权力,如今只能退居后宫求人,换谁能心甘情愿的咽下这口气?
但是孙太后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如此“低声下气”说出来相求的字眼,却依然被对方给无情拒绝。
就在孙太后感到不能忍准备发难的实际,坐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的钱皇后,却默默起身摸索着朝着陈青桐方向走去。
半年时间的以泪洗面,已经让钱皇后视力下降的非常厉害,一只眼睛的感光接近于盲人。可是为了自己的夫君,为了将来皇太子能顺利即位,她不愿意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只见钱皇后紧紧握住陈青桐的手掌,泪眼婆娑的说道:“沈夫人,本宫虽然不是见深的生母,但却视如己出。朝中权势斗争风云际变,咱们身为后宫女子无力改变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如果来日见深沦为废太子,可能连性命都保不住,本宫期望沈夫人看在孩子的份上,看在太上皇往日君恩的份上,让沈中堂护住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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