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君的文书到了,那边已经开始攻打延州了,花了十日才填平延州外面的壕沟,晋军的援军先头已经赶到了鄜州,主将是薛琮,武安侯应该还在路上...”
等到众将吃完了肉喝完了酒散去,大帐只剩下拓跋犍、论日煦和作为主帅的鬼章自己,这才说起正事。
“那泾州这边?”
“据说是河西的卢怀玉,好像只有三万兵马来援,可能是畏惧我们大军,到现在还没收到晋军的消息...”
鬼章等人,包括在延州的毗沙门、拓跋戈,还都不清楚晋军主力的动向。
他们不会想到,晋军会只派遣数万军马援救延州,要知道哪里可是青唐、北境的主力四十万大军。
几人商议了一番,定了下明日起砍伐山木打造攻城器械,并且要围绕驻军之地挖掘壕沟,所得之土用来填平泾州城外的壕沟,派出骑兵裹挟附近的晋民,驱使他们协助攻城和修筑营盘...
三人讨论军务至半夜,才各自归去。
因为刚刚赶到泾州,安营扎寨等活计坐在来,加上在庆州苦战二十余日,又长途跋涉,士卒们普遍比较乏累,因此睡得很沉。
而青唐军又军纪散漫,对于夜间巡视又不在意,自诩兵强马壮,觉得晋人已经失了战心,所以到了后半夜,就连巡视的卫队都不在了。
这对于青唐大营之外,等候的七百晋军精锐来说,简直是天助!
七百晋军精锐,此刻全部身着青唐服饰,只是右臂处都扎了一个红布条。他们昼伏夜出,疾行数日,刚一赶到泾州城外,就发现了战机。
领兵的仇鸯只觉得自己的运气是真好。
这次领兵奇袭,是他建议,傅津川首肯。
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以仇鸳为首,潜入青唐大营,以一声号角为令,发动突袭。
带兵的都知道,炸营,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暗夜之中,谁也分不清是谁,一样的装束互相厮杀,根本就搞不清谁是自己人。
仇鸳手持一柄重斧,冲进青唐人的营帐之中逢人就砍,连杀数十人。晋军精锐也都如下山猛虎一般,锐不可当,他们手持火把,逢人就杀。
晋军除了杀人,还不断点燃青唐人的帐篷,青唐营地里火光闪耀,杀声震天。
很快,青唐人就开始自相残杀践踏。
在彻底把水搅浑之后,仇鸳又立即以一声长号角为暗号,各部又迅速杀出青唐营帐。
动乱一直持续到天明,方才结束。
青谊节鬼章和拓跋犍、论日煦三人相见是都铁青着脸。
“是晋军,一定是晋军干的,武安侯用兵最喜欢奇袭,昨夜一定是他们扮成了青唐勇士,引得各部互相残杀!”
拓跋犍咬牙切齿的说道。
鬼章的脸色很是难看,他的中部万户几乎没什么损失,因为他的驻军在最核心的区域,穿的甲胄跟普通士卒并不一样,反倒是在镇压各处骚乱的时候,杀了不少自己人。
而那些自己人都是杀红了眼的,已经顾不得谁是谁了。
更让三人心寒的是,天亮以后拍出去的斥候以飞快的速度回报,晋军大队据此,不足二十里。
并且晋军大纛上,有个“傅”字。
此刻,泾州城东北方向十几里处,仇鸳率所部七百余众正与傅津川率领一万五千骑军汇合。
傅津川在定下大军先破敌西路的决议之后,并未大肆宣扬,反而宣称全军北去。
待赶到秦州之后,才亲领一万五千骑先行,卢怀玉、李求仙统领诸部在后。
二十里对于骑兵来说,转瞬即至。
大队骑兵的轰鸣,振聋发聩,仿佛大地在摇动。
城头响起的鼓声,更是让泾州城外的青唐人心神不宁。
本就经过一夜的自相残杀,此时的青唐大营虽然已经安定下来,但刚刚经过炸营的军队,是没有战斗力可言的。
青谊节鬼章的中部万户和拓跋犍所领的骑兵精锐没有经过动乱,战力尚存,但青唐军的大部都已经丧失了在短时间内组织起来列阵而战的能力。
所以鬼章的选择是,在收到晋军骑军杀到的消息之后立即组织本部和拓跋犍的骑兵后撤,而他们出营,则是以攻城的名义调出。
等停在留在原地的各部反应过来时,晋军的马蹄踏地声,已经震耳欲聋了。
没有深沟堑壕,没有拒马长枪,没有强弓硬弩。
面前只有混乱,麻木,疲惫的青唐人。
这是骑兵最喜欢的猎物。
黑压压的骑兵泾州城外五里处才换过马,并且披挂甲胄。
然后就是,向前。
笔直向前。
不管是重骑还是轻骑,这时候没有战术,没有掠阵袭扰,没有放风筝,没有试探。
混乱的青唐军面对晋军的冲击,一个照面就开始崩溃。
“杀!”
许久没有亲自临阵的傅津川,一马当先,身当锋镝,手中的长槊挑刺崩削,无人可当。身后的亲卫扈从则是如影随形,护卫主帅的侧后。
上次亲自蹈阵的时候,还是在任剑南节度使之时。
终于有青唐人认出了傅津川的雄姿和旗号。
高呼“晋国雅罗珊来了”随后开始逃窜。
胜负在昨夜夜袭之中就已注定,区别在于能取得多大的战果。
战斗一上午就结束了,青唐人自相践踏而死者极多。
而青谊节鬼章也不愧是青唐名将,他在将本部调出之后,后撤三十里至大谷口下寨,列阵而守,随后令拓跋犍和论日煦收拢败军,最后成功聚拢近八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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