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安安静静。
杜掏出降妖伏魔剑,施出满室五彩霞光,战战兢兢道:“前辈,故人相会,何苦避而不见?”
房内,顿有语声嗔道:“好生可恶,又是你这狠心人,打扰妾身清梦唉。”
“前辈息怒!”
杜少卿连连陪笑,掏出一叠灵符,诚恳道:“前辈法力高深,外面那些破烂符文,实在是可有可无,有碍观瞻!晚辈想打个商量,借取一两道符文,琢磨几月再送回来,可好?“
“咯咯,那可不是妾身之物,你这狠心死鬼,偷偷取走就是。”
“……晚辈取走符文,前辈,会否出门?”
“啊,妾身也不知晓唉!待在此处几十年,无人相伴好生寂寥,或许,会出外散心……”
“前辈,外面天寒地冻,飞鸟绝迹草枯叶落,真是无甚看头……”
“咦,一片死气沉沉,正是妾身最为喜爱的景致呢!你这狠心死鬼,半夜三更寻进妾身房门,可是要妾身沐洗侍寝?咯咯,……外面那女修,好生平整,哪似妾身婀娜……”
“晚辈……告辞!”
杜少卿收起灵符法剑,步出房门,暗道:“这阴邪之物,东拉西扯无边无际;那瞎子一时半会,又搭不上话。来回奔波,只图混个脸熟,太过费事!“
“你在里面,作甚?”身侧,有语声冷冷问道。
杜少卿笑了笑,暗自盘算,随口应道:“我向前辈,求教城中景致。”
孙凌瑶心中极为恼怒,两眼紧盯着他,森严凌厉。
杜少卿寒毛立竖,探手将搂她入怀中,干笑道:“师姐,这是?”
孙凌瑶鼻间轻嗅了嗅,与往常一般并无怪味,传音道:“房门闭上后,里面皆是……不堪入耳之音!”
杜少卿霎时回过神来,心中大骂,传音道:“孙师姐,那是前辈在……,小弟存货半点也未遗失,稍后试了就知。”
“哼……”
天色,大亮。
两人并肩行出清瓷城百里,拐出宽阔官道,转入了荒凉山林。
杜少卿将存货皆送给了身侧之人,神清气爽,温声道:“孙师姐,咱们这就回坊市?”
那九道怯邪符,他左思右想,终究不敢偷偷摸摸借取。
哪知放出阴邪之物,有何后患?
若是惹怒了高修,岂不是自找麻烦?
还得另想办法,或可回常阳坊市请动大师姐、师娘……
孙凌瑶面覆薄纱,目视前方,淡淡道:“往南一千五百里,有处修行之地名为朝元。”
“门人自诩为‘朝朝炼液归琼垄,夜夜朝元养玉英’,不禁修士入宗门之地游历。”
“……既已到此,可去一观!”
杜少卿从未听闻朝元仙宗之名,也不推却,点头道:“咱们现下动身,午后即可赶至。”
孙凌瑶衣裙轻拂,心中冷笑,启唇道:“东拉西扯一番,就此离去?”
杜少卿暗叹了口气,神魂放出百丈方圆,无奈道:“本不想与常人计较,既要一路尾随而来,也怪不得小弟。”
身后八九十丈远处,五道魁梧身影手持刀剑,飞快奔来。
有阴沉语声,嘿嘿笑道:“前方小姐且留步。我家公子诚心相邀,还请移步一见,莫让小的们为难!”
杜少卿衣袖轻晃,一张淡黄色灵符缓缓飘出,故作愁眉:“何苦,来哉!”
他懒去打望,紧拉着孙师姐,径直向南方疾驰而去。
林间,顿有语声惶恐道:
“不好,这两人是仙……师!”
“仙师……饶命!”
“仙……”
火团忽地爆燃,吵杂脚步声顿消,再无言语动静。
常人,哪经得住烈火袭身?
山下官道。
四名紫衣汉子,守着十余匹高大骏马和一辆精美马车,笑谈打趣。
一名腰佩钢刀的护卫,看着头领,恭维道:“……兄弟们能领上这份差事,多亏王三哥照拂!”
王三面有得意之色,手撑驻地长剑,悠闲道:“阿富,咱家二公子最是大方,兄弟们办妥此事,回去少不了好处……”
一名虬髯汉子,望见山林中有滚滚浓烟腾起,脸色微变,“快看?”
王三霎时举目望去,手中长剑一晃,他险些摔倒于地。
阿富眼疾手快,连忙上前扶住了头领,小心翼翼道:“王四哥他们……追去的方向,好似就在那处?”
王三脸色变幻不定,拾起地上长剑,挥了挥大手,“阿富,在前领路,咱们速去探查!”
阿富领了份好差事,面如死灰,又哪敢推拒?他抽出佩刀,带着三人谨慎寻去。
一盏后。
四名护卫惊恐窜出山林,骑上骏马,飞奔回清瓷城聚德酒楼。
酒楼大门前。
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文士,目送访客离去,瞥到四人行色匆匆,温声道:“慌慌张张,出了何事?”
“小的王三,见过七老爷!”
王三双腿颤栗,低着头,想糊弄了事。
二公子行事,向来背着家中长辈,哪敢在此胡乱说道。
“来!”
王七爷若有所思,甩袖上了五楼,转回房中,“这是何故?”
四名护卫埋低了头,夹手夹脚,口中唯唯诺诺。
阿富嘴快,受不住那道深邃目光,结结巴巴道:“回禀七老爷!二公子,令我等追拿一位女子,怎知那两人,却是……仙师……“
“呵呵,我王家的二公子啊!”
王七爷轻笑两声,实已心烦意乱,细细盘问一番,他呆坐半晌,木然道:“你,去唤……鸿远来此!”
阿富哪敢违令,战战兢兢寻至隔壁,领来王家二公子。
王鸿远看清房中情形,神情自若,笑道:“七叔,是有事要吩咐?”
“坐!”
王七爷点头,探身上前,关切道:“鸿远,遴选之日,将在本月举行。那件大事,你可准备妥当?”
王鸿远心中得意,挺腰而坐,恭敬言来:“七叔,小侄早晚盘坐冥想,这一年来从未懈怠,如今已有了些苗头。”
“鸿运他们,仍是毫无进展啊,……今回遴选之事,看来要落于你身上!”
王七爷点头,起身在房中久久绕步,徐徐言道:“身怀大事而不能忍,庸才也!”
“为些许琐事而肆意树敌,蠢货也!”
“事已生变竟未觉察,愚笨也!”
“若与你学得高强本事,王家灭族之日,定然不远也!”
“好在你也非一无是处,这颗头颅,往后或可一用……”
王鸿远脸色大变,只觉坐立不安,惊慌道:“七叔,小侄……啊……”
房中,惨呼声突响。
王大公子埋头,看着透胸而出的剑刃,不敢置信道:“那只是……凡俗……女子……”
“事到如今还未醒悟,愚蠢至极也!”
王七爷拔出长剑,避开飞溅的血水,木然道:“鸿远,脾性再好之辈,事不过三也!”
……
红阳,高悬。
杜少卿立于一株老树上,极目远眺,干笑道:“孙师姐,咱俩已行有一千七八百里,怎还未到朝元仙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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