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宪派人团团围住了张亮的营帐。
骊山下的大营,许多随驾官吏将士皆驻于此,看到这大阵仗,无不惊讶观望。
“张亮,你反迹已露,出来吧!”
张亮阴沉着脸掀开帐帘走出,看到外面这阵仗。
“李宪,你个阉人,于圣人面前构陷我!”
李宪向北拱手,“某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来构陷你?法者天下之平,与公共之。公自不谨,与凶人往还,陷入于法,今将奈何?”
“某奉圣旨,前来捉你去面圣。”
张亮哈哈大笑。
“阉人,奴贼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张亮,你本起于草莽贫家,早年幸运追随陛下,也立下过些许微末之功,陛下念旧情,授你郡公之爵,对你更是多加赏赐。你如今家有良田共六千五百亩,有宅第别墅庄园十余座,虽然第一批实封贵族中没有你名字,但等第二批实封之时,定有你名。可是你却暗暗谋乱,你对的起陛下吗?”
“我没有!”张亮大喊道。
“张亮,你骗的了别人,又岂骗的了我们皇城司?你家中不但有六千五百亩地,数十别野庄园,各地钱庄以及庄中暗藏金银钱帛有一百多万贯,你这些钱财自何而来?”
“我家有多少钱,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这些都是你的义子慎几亲自告诉我的,慎几是谁你总当知道吧?”
“不可能!”
张亮怒吼,慎几这个名字对他而言是个禁忌。张亮出身微末,后来追随罗成屡立功劳,也成为大秦新贵,可骨子里张亮很自卑。
后来他攀附上了赵郡李氏的女儿,那李氏本是个死了丈夫的寡妇,五姓女本多是家教极严的,但名门大族也总会出几个叛逆之人。李氏便是个叛逆,她先前夫家本是河北一地方上有名的士族子弟,虽不如李氏,但也是名门高族。
可李氏却还嫌弃丈夫不是五姓,对丈夫十分瞧不起,暗暗里与自己的小叔子私通,结果活活气死了丈夫,后来那小叔子也死在她的石榴裙下。李氏死了丈夫又没了情人,干脆便又带着自己的嫁妆回了李家。
李家虽不满这个女儿,可也顾忌脸面,家丑不好外扬。
恰恰张亮有次见到这个李氏,为这李氏的风情美艳所迷,而李氏又年轻放浪,张亮这样强壮的朝中新贵,自然也成了她的猎物,两人很快勾搭起来。
这李氏也是厉害,没多久她就说自己怀有身孕,非逼着张亮休了发妻然后娶她。张亮一来畏惧李氏名门,二来也是嫌弃糟糠之妻出身贫民小户,既长的难看又没有半点见识,黄脸婆子一个,于是很快就把妻子休了,娶了这李氏。
但成亲之后,李氏却假装摔倒,说是流产。
张亮婚后也发觉这个李氏不是省油的灯,甚至婚后还与那些纨绔少年们眉来眼去的,喜欢招惹俊俏郎君。
后来李氏甚至公然与一个叫慎几的歌手通奸,甚至带回家。
张亮发觉之后也吵过骂过甚至打过,结果那李氏十分了得,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硬生生是降住了张亮。张亮无奈,只好把这个叫慎几的收做义子,使的他更方便出入张府。
张亮对李氏与慎几之事,也就当做没看见,把头埋进地里,做起了缩头绿毛乌龟。
这个慎几极有手段,年轻俊俏,尤其是歌唱的好,本只是个青楼的龟奴,结果有副好嗓子,又长的俊长的白,不知迷倒多少女人。他跟李氏勾在一起后,李氏对他百般宠爱信任,甚至后来把张亮有多少钱财,存在哪里,都告诉了他。
不过这个慎几也是愚蠢,本来张亮已经忍着他,可他却还想要把张亮的钱财卷走,一走了之。他并不是真的喜欢李氏那个放浪妇人,并不想天天陪着她,只想卷走钱财,可李氏也是个精明的。
事情败露,李氏便要痛下杀手,把他打死了填井里。
被关在柴房里的时候,慎几凭自己的俊俏和花言巧语,哄得送饭的丫环给他放了,他逃出张府,结果却被皇城司安排在外面盯着张府的番子发现,于是把他带到皇城司。
一番审讯,这人就什么都招了。不但把他跟李氏私通的事招了,还招了张亮的那百万贯的家财,以及张亮招揽术士巫师,暗收假子等事,包括张亮曾经跟术士说的那些大逆不道之言。
皇城司番子一听,马上就全报告给李宪了。
李宪这阉人也狠,立即就开始调查取证,有了线索,很多东西查起来就简单的多。
在控制住了数个关键的张亮假子以及术士,并取得了招供证据之后,李宪马上就报告给了皇帝,然后有了眼前这一幕。
“张亮,还要到皇帝面前去亲自解释吧!”
张亮听到李宪当众把一切都抖露了出来,也知道自己这一次难逃一死。
“我张亮多收几个假子又如何?我是弄了些钱财,那又如何?我为皇帝出生入死,难道这些也过份了吗?”
张亮的那百万多贯的财产,都是他先前掌握暗卫之时,以罗成所给的活动经费,各种以暗卫之名义建立的种种掩护产业,其中既有青楼客栈货栈茶楼酒肆这些,也有一些走私的商队等等。
这些产业,都是为掩护暗卫工作而建的,本钱是罗成给的,人也多是罗成拔给他的,但后来张亮却觉得这些都是他一手经营起来的,所以他开始暗里侵吞部份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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