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文西一直从事民政方面的工作,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看见钱守义居然还吃得津津有味,他不禁有些反胃,捂住嘴干呕起来。
“三叔,今天还会死很多人的。”钱守义微笑着站了起来,咽下了嘴里的最后一口菜,走了过来。
今夜要死的,当然不止是来自岭南的军队中的某些人,钱守义也彻底掌握整个江西的大权,当然还会有很多的人被清理。
“你没有跟我说会杀了向峻!”看着地上那张死不瞑目的尸体,钱文西道。
“这是向大将军的吩咐!”钱守义道:“向峥无所谓,但向峻必须死。”
“季志江能控制得住城外的这支军队吗?”两人走出了大厅,站在了寒风肆虐的院子中。
“季志江原本就是这支军队的老资历将领,为人正派,清廉,颇受士兵爱戴,向峻执掌大权之后,他被排挤去了后勤,成了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人。”钱守义笑道:“有他出面,事情本来就能成一大半,而且还有十万两银子,还有向真的手书,控制住这支军队应当是不成问题的,当然,肯定也会杀一批人来震慑的。”
“经此大变,这支军队还能有多少战斗力?”钱文西叹道。
“这支军队,向真大将军已经全权授命我改编!”钱守义道:“我会把他们与我们的军队混编的。我有一个月的时间来做这件事情。”
“一个月?”钱文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守义,如果一个月之后,我们输掉了这场战争,又该如何?”
“输掉了,两条路,一条是退往岭南,另一条,是退往广西。”钱守义淡淡地道。“不过这样一来,我们也就算是大势已去了,估计最后的结果,不会比刘信达好多少。”
“不成功,则成仁,守义,太激进了啊!”
“不过是速死和缓死的问题。”钱守义道:“与其被别人青水煮青蛙地慢慢地整死,我更喜欢轰轰烈烈地与敌人战上一场,在战场之上输得明明白白。三叔,我们是在争一线生机。争到了,是我们之幸,争不到,是我们之命。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我们用不着瞻前顾后了。事实就摆在哪里了,父亲与向训这些人,不是看不明白,他们只不过是不愿意承认,还想着苟活,存了走到哪里算哪里的心思而已。人啊,如果不把自己逼到悬崖边上,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到底能爆发出多大的能量。”
“你与唐军交过手,当知道双方的差距。”
“武器绝对不是决定一场战事的决定性力量!”钱守义道:“以前我们输,就输在各自为阵,现在我们将整个南方的力量全都集结起来,统一指挥,统一安排,与敌决死一搏。这一次,我们要真正地做到团结一致,不能跟我们站到一起的,心不能跟我们往一起想的,我们就先送他们去见阎王。”
钱文西点了点头,不再作声,其实走到这个时候,任何人已经不可能将这头已经狂奔起来的猛兽再拉回来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是死是活,都必须要按着已定的方案走下去了。
两人抬头看向城内。
此刻,黑夜之中,已经有不少地方腾起了熊熊的火光。
清理,开始了。
时光显得是如此的难捱,钱守义虽然嘴上说得笃定,但心里,却仍然是七上八下,只不过是在钱文西面前,尽量地使自己看起来胸有成竹罢了。
第一个前来复命的,居然是岭南军的一名将领。
岭南军内部死了三百余人,季志江完全控制了局势。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钱守义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大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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