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乱石飞舞,几十斤重的大石头,呼啸着凌空飞来,城头之上,碎石迸溅,薛仁孝蜷缩在死角里,亲兵用一面盾牌想将他挡住,但他总是不耐烦地将亲兵推开,嫌弃亲兵的动作挡住了他的视线。
“日他娘的!”薛仁孝低吼着咒骂着:“他们怎么连配重式的投石机也有了?狗娘养的朱友贞,终有一日,你会被像狗一样宰了的。”
他之所以咒骂朱友贞,是因为薛仁孝认定了这些技术含量颇高的投石机,吐蕃人必然是造不出来的,现在之所以有了,肯定是朱友贞派了人帮着他们造出来。
事实上,这倒是真冤枉了朱友贞。
要说起历史渊源,文化艺术,军事发展技艺,吐蕃人倒真是不差,毕竟那也是一个万里大国,也曾经在历史之上有过极其辉煌的时候,一度对大唐形成了极大的威胁。
普通的投石机,他们造出来毫不费力,而配重式投石机,只不过是在原有的投石机基础之上的一种改进,只要他在战场之上出现了,只要他表现出了更强大的威力,所有有心者,自然会让住,然后来模仿。多试验几次,自然而然也就来了。
但是像火炮这种涉及到多个基础学科的先进玩意儿,他们就摸不着头脑了。即便是大唐,也是因为先有了李泽这样的一个先知先觉的人,这才在历经十余年的摸索,在火药技术,钢铁冶炼技术有了长足的进步之后,这才弄了出来。可是即便弄了出来,现在也是一个极笨重的家伙,适用的范围有限,威力有限,还有着诸多的限制,能在某些战场之上改变局面,但对于整个战略大局来说,却并不足以成为决定性的东西。
简而言之,即便大唐现在有了这样先进的东西,但如果在大的战略布局方面输了,那么这些东西,最终也只能落入敌人的手中。
伴随着一声巨响,薛仁孝不顾危险地再一次探出头去,看到城墙之上探出去的一个角落不巧被一块大石命中,轰然坍塌。而那个突出去的角落之上,本来隐藏着十数名箭手,专门用来殂击正面城墙无法看到的敌人的。
角楼坍塌,上面的箭手自然也无法幸免,惨叫声中,纷纷跌落城下。
城头之上如此,城内也毫不轻松,靠近城墙的房屋被纷纷摧毁,作为预备队的士兵,只能尽量地将自己贴近在城墙边上,以避免如此猛烈的投石机的轰击。
一个人顶着叮当作响的盾牌半蹲着一路小跑到了薛仁孝的跟前。看到此人,薛仁孝却是有些不喜:“张淼,不是说了吗?咱们两个人,只能有一个留在城墙之上吗,你不在后面准备还击,你跑上来做什么?”
“就是来看看!”张淼,大唐武威军事院校第一届的毕业生,也是第一批来到昌都的大唐军官,今年不过二十五岁,却已经是战场之上的老兵了。武威军事院校第一届的毕业生,本身就是从战场之上表现优秀的基层军官之中挑选出来的。不像后来,武威军事院校之中,没有上过战场的已经占了相当大的一部分比例。“薛将军,吐蕃人这一次是下了血本啊,如此多的远程武器。”
说话间,耳边突然传来了呜呜的破空之声,两人同时下意识地一缩脖子,那是强弩的声音。
一根长约两米,粗如儿臂的强弩弩箭从两人的头顶上方十数米高的地方掠过,夺的一声深深地插在了他们身后的城楼门楣之上,上面带着的引火物,迅速地城楼门楣引燃了,二人却只是瞟了一眼,便懒得再理会。
“你为什么不还击?”薛仁孝质问道:“被他拉压着轰,太憋气了。”
“薛将军,咱们就二十台投石机。对方有多少?看见没,对方的配重式投石机有好几十台,这玩意儿可是能轻松调整方向的,我要是一暴光了位置,他们来一个集中点名,铺天盖地的砸下来,我可支撑不了多久。就算是对轰,人家人多,用不了多长时间,便可以再造出来这么多,我们不能弄几台出来?”
“那就摆着看吗?”薛仁孝反问道。
“当然不。”张淼笑道:“咱们就只有那么几轮的发射机会,我可不想浪费了,得让他们的效能最大化。我轰了他们的投石机,他们可以再造,但我现在忍着,等他们开始展开大规模的攻城的时候,我来对付他的步卒,哈哈,人被砸死了,还能救活吗?薛将军,我可是给他们准备了大惊喜的。”
“倒也有理!”薛仁孝点了点头:“不过这么轰下去,我很担心我们的城墙坚持不住啊!”
“轰开了缺口,就只能用人堵了。这本是意料中的事情。”
两人正自议着,不远处突然有两个人大呼小叫的从藏身的地方跑了出来,向着城下跑去。却是两个青壮,在刚刚目睹了他们的一个同伴被一个从天而降的碗口大的石头将脑袋给砸没了,一时受不了,居然想向下方逃去。
薛仁孝脸色一变。没等他闪过第二个念头,一名军官已是跳了出来,手中钢刀毫不留情地劈下,立时便将两人给斩杀在当场。
“后退者,斩!”
“喧哗者,斩!”
“怯战者,斩!”
军官冷厉的声音夹在呼啸飞舞的石弹中间,立时便将另一些蠢蠢欲动想要逃下城的人,给震慑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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