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亮,不知哪处街坊院中,有雄鸡啼鸣声起。
杜少卿长叹口气,收起二阶符笔,仰倒于地:“画出128张符文,竟然无一可用,白白费去四五百块灵石……”
符道大妙。
那本《太虚灵符略解》,实为可遇而不可求之物!
他在常阳坊市,没少去东开坊草市转悠,也曾遇见修士换出符书,皆是一眼假之物!
早年在黑市,虽然打探到一枚《灵符玉鉴》,那时不知玉简真假,也没有几分家底,未曾及时盘下。到后来有了富裕家底,再想盘下那枚《灵符玉鉴》,卖家早已出手且消失无踪,失之交臂也。
如今,碰到这古怪符文,怎能不为之动心!
天色微亮。
隔壁院中,咳嗽声连连惊起。
杜少卿缓缓坐起身,甩了甩衣袖,心下好是不屑:“老头子本事低微,须臾之间,也敢逞强?”
呵呵,竟敢连战二女,扰人清静!
咦,回了坊市,或可……
大师姐,绝对不成;二师姐未在坊市,即使回了坊市,也不成……
杜少卿霎时浮想联翩,心中火气腾腾,又舍不得就此归去。
他清心凝神,盯着那片老旧门窗,细细观摩。
九道泛黄符纸周围,淡淡黄芒异象,早已消失。
“符纸,为寻常黄纸;符墨,也是寻常笔墨朱砂……”
杜少卿两眼一转,心中大动:“我使的是修行界符材,符笔、符纸、符墨,皆蕴含有灵气。莫非,要用凡俗符材,才可制成?”
想及此处。
杜少卿再待不住,侧耳静听少许,忽地跃墙而出。
在城内晃悠一盏茶后,他东张西望,终于寻到了一间书斋。
浑身上下,实无半个铜板!
杜少卿身形一顿,心中稍有犹豫,“老是借取路人银钱,不劳而获,会否太丢我仙师脸面?”
不如……
他琢磨一二,行出了城门,去山林中晃荡了一圈,至天色大亮,他又混进了清瓷城。
此时,大小街巷中,车马行人来来往往,极为热闹。
杜少卿在城中胡乱穿梭,寻到一间大药铺,取出两株百年老参,换得118两银子。
那掌柜老汉瞧他抬脚就走,出声唤道:“杜公子,稍等!”
杜少卿微愣,脚下一顿,打趣道:“阮掌柜,莫非少算了银钱,要补与在下不成?”
“滚球!”
阮掌柜笑骂一声,探头上前,悄悄问道:“有无五百年以上的老参?我这铺中,价钱绝对公道!杜公子换与铺中,回去娶几房娇妻美妾,又有何难?”
杜少卿心中暗惊,面色如常,摇头道:“哪有如此好运?这两株,在下犯了天大凶险,也是碰巧遇上。”
老汉看他出门,仍不罢休,亲热唤道:“下次有货,记着……来铺中啊!”
山中猛兽成群,这十余来年,敢去深山犯险的采药人,是越发少了……
红阳,渐升。
杜少卿返至那座空置小院,掏出毛笔、黄纸、朱砂、墨水等捣鼓一通,趴伏于地,铺纸画符。
半个时辰后。
杜少卿收起一叠符纸,望眼那片老旧门窗,暗道:“180张,应该足够!这门符道,符材皆用寻常之物,不需耗费真气,又不需耗费灵石,大妙!”
他心事尽去,寻了间破屋,修习《一气化阳经》。
畅意之下,炼化出50缕真阳之气。
杜少卿步出房门,在院中转了无数圈,空中那轮红阳还未西斜。
干等,难耐!
他再待不住,侧耳听了会动静,忽地跃出了院墙。
墙外是条偏僻小巷,此刻无人路过。
他甩着两手,往前踱步而去,经过十余户人家,一路行出了小巷。
对面巷口,大榕树下聚有几堆妇孺老少,闲谈打趣。
杜少卿信步凑了过去,皆是些家长里短之事,他听过几耳,暗自摇头:“无趣!”
左侧,言语声忽然沸腾。
一堆男子或蹲或站,使手向里指指点点,言道:
“老余头,破他担子炮,计瞎子守势必衰……”
“莫要刮躁,先吃他过河马,才是正理!放他马过河东跳西跳,炮再沉底,车马炮三子归边,如何应付?”
“犹豫作甚?下狠手,先毁他士象,必赢!”
“……”
杜少卿闻言,微有好奇,抬脚就挤了过去。
却是两军对垒,交战之人老神在在,旁观之人已是面红耳赤。
他扫了几眼,竟不识得这种棋面,遂探着脑袋,静静观摩。
家中师娘同师姐对局,哪里容得下旁人多言?挥手搅乱棋局,大师姐只会暗地里高兴,又少输一局……
半炷香后。
那老余头面有遗憾,在众闲人帮扶下,大败而退,“浑球,观棋不语!观棋不语!”
杜少卿见此,连连点头,起哄道:“余老丈莫走,再来一局?”
老余头灰头土脸,充耳不闻,躲去了人后。
赢棋那名老者抬头,两眼几乎要眯成一条缝,面无表情道:“还有谁?”
“计瞎子勿要猖狂,老夫来会会你!”
人群中闪出一名高大老者,面色红润,挤身而上……
一盏茶后。
那名红面老者,怒使棋子狠敲棋盘,起身败退,“今日手风不顺,明日再战!明日再战!”
如此。
杜少卿笑容满面,连观了九局,已通晓了棋局玩法:“简单!”
那计瞎子稳坐矮凳,面无表情,竟然未尝一败,大露寂寥之态!
天色渐暗,寒风料峭。
一众观棋的闲人渐渐散去,各回各家,用晚膳!
杜少卿怀中揣有大把清白的银两,也不小气,他在附近寻了间客多的酒楼,用光三菜一汤,返至那座空置小院。
院中,银光斜洒。
杜少卿琢磨许久,实已成竹在胸,寻间破屋修完功法时,那九道符纸,刚好泛起淡淡黄芒。
他踱步近前,取出自制的那叠镇邪符,逐一试去。
再是不堪,总有一两张,合用!
一个多时辰后。
“今日手风不顺!”
杜少卿捂额,唉声叹气:“180张镇邪之符,竟然全无异象,白白费去两日光景……”
怎会如此艰难?
不如……
他强打精神,取出毛笔、黄纸、符墨,趴伏于地。
当年初学灵符之时,也是狼狈不堪,需找对这门符道的画符诀窍。
再试!
时光流逝。
今日所备的黄纸将要用完,一张有效的符文,也未试出。
“今夜……手风不顺!”
杜少卿掷飞毛笔,在院中转了无数圈,又去那九道镇邪符前,仔细观摩……
“或可,渡入真气,试试?”
他心中一动,拾回那支毛笔甩了两甩,趴伏于地。
一缕真阳之气,自右手食指尖,往毛笔中缓缓注去。
瞬间,破竹声响起。
手中毛笔,碎成细屑,散落于地。
狼毫,飞散。
杜少卿顿时大怒,一把取出降妖伏魔剑,向那道贴符的房门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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