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闪晃。
杜少卿瞬间急停门前,连连打望左右。
这九道泛黄符纸,威势极弱,就能镇住房中阴邪之物。
那阴邪之物的修为,料也高不到哪去……
稳妥起见,还得防一手!
他吐口浊气,在院中转了一圈,埋下无数符球。
“吱……嘎……”
贴有符纸的房门,缓开。
杜少卿运使真阳之气护住浑身身窍,手持降妖伏魔剑,抬步而入。
尘灰,蓬起。
房中极为幽暗,有一床、一柜、一桌、一方梳妆台……。
“有……人在否?还请出来一叙!”
杜少卿持剑挡在门口,笑容满面,温声言道:“在下最是和善,从无正邪之分,也懒得多管闲事,定然不会伤你!”
语声落下良久,房中,静寂。
杜少卿大怒,霎时掏出一叠灵符,笑眯眯道:“莫要躲躲藏藏!再不出来,本仙师施出手中灵符,烧了这间破屋……”
符墨上暗淡红芒,闪烁不休。
房中仍是极为静寂,连一丝阴邪之气,也未察觉。
杜少卿长叹口气,反手闭上房门,将真气连连注入降妖伏魔剑。
这柄二阶中品法剑,顿时生出满室五彩霞光,好是炫目。
房内如有一轮亮堂堂的彩灯,旮旮角角,皆照得纤毫毕现。
“仙师且饶命!”
周围,终于有语声怯怯道。
杜少卿心中一喜。
这阴邪之物还存有灵智,恐吓盘问,最是省事!只是太没眼色,不识他手中大把灵符的厉害。
他眯眼打望房中各处,晃着手里的炫目法剑,昂首挺胸道:“你是何……”
说到此处。
他语声一顿,莫要露了无知底细,威风凛凛道:“还不出来参见本仙师?拖拖拉拉,一剑劈了你!”
三师姐炼制的招摇法剑,竟然真有镇邪之用,失策。
女人,果然不可与她温声细语,吃硬不吃软!
那道语声,悲戚道:“仙师,妾身……出不来唉……”
“嗯?”
杜少卿冷哼一声,面无表情,装腔作势道:“吞吞吐吐!想要惹恼本仙师,挥出法剑?”
“仙师息怒!仙师息怒!”
那道语声,立时惊惧道:“妾身……被一名邪道,封印在铜镜内,真是……出不来唉!”
杜少卿微愣,不由望向梳妆台上的那面铜镜。
铜镜有玉盘大小,造型古拙,背面刻着四兽图文,极显威严……
先前竟未留意,此物,远非小门小户可以置办!
这时,镜面对着木床,他立在门口,倒是看不见镜中情形。
杜少卿扫过两眼,面色冷冷道:“既然如此……,罢了!本仙师有事相询,你若老实答来,就可留得性命!”
“仙师请讲,妾身最是实诚,不敢有半分隐瞒。”
“房门外……那九道灵符,是何人所制?
“啊……,仙师来此,不是要……降……”
“嗯?多嘴!”
“仙师,息怒唉!制符之人,好似唤作计原……”
“……这就没了?那计原是男是女,年岁几何,容貌怎样,居于何处,还不细细说来!”
“仙师,妾身一直被封印于铜镜内,并未见过计原唉。……此事说来话长,十余年前,这院中主人害怕家中藏有妖邪,便向人求来几张符纸,布于此房的门窗之上。那计原之名,还是妾身闲时无聊,偷听得来……”
“……此言当真?”
“呜呜,妾身……最是胆怯,哪敢欺瞒仙师唉!”
“那,院中主人,去了何处?”
“呜……呜……,仙师,这院中主人……好是狠心唉,得到……了妾身,又抛弃……妾身……”
那道语声说至此处,哭哭啼啼好是心酸,半天不出一言。
杜少卿霎时心烦,来此又不是与人谈心,他晃晃手中降妖伏魔剑,冷声道:“休要拖延,本仙师……”
“咯咯,仙师可是想要做些……坏事?”
忽地,房中生出一团浓浓的诡异红雾,四散弥漫。连降妖伏魔剑生出的五彩霞光,都不能遮掩它分毫。
房内异香扑鼻,煞是好闻!
杜少卿心中一惊,早运使真气护住浑身关窍,倒也不惧。
他双腿微软,掏出两日来所制的镇邪之符,一股脑往前方撒出,“看符!”
几百张黄纸,在房中飞散,随又落了满地……
满屋的诡异红雾,越来越是浓稠,如有实质,“仙师好是心急唉,这是铺好……床板,想要妾身来侍寝,不成?”
杜少卿大失所望,心中最后的期盼落空,暗叹口气:“这些玩意,果然无用!”
他右手一挥,注入几百缕真气的降妖伏魔剑,胡乱往前劈去,“你这婆娘,太不实诚!”
二阶中品法剑,连筑基修士的肉身,也能穿透。
奈何,满室的五彩霞光陡然大晃,那些诡异红雾不过似若水波,荡了一荡,“咯咯,仙师手持吓唬人的法剑,却是不通剑道唉……”
杜少卿立时愣眼,只觉心惊肉跳,手中那叠灵符就要撒去:“看我灵符……”
“仙师本事稀松,脾气却是极坏,好是狠心唉……”
浓稠似血的诡异红雾,忽地旋转着往房门急涌而去。
“吱嘎!”
房门大开。
杜少卿身不由己,就被推得倒飞出房外,摔在院里滚了无数滚。
“吱嘎”声再响。
房门突闭。
杜少卿灰头土脑,连忙一骨碌爬起身。
他收起降妖伏魔剑和灵符,弓腰哈背,恭敬施礼道:“杜言谢过前辈饶命!”
房中镇压的阴邪之物,修为竟然极高,他这练气小修,无法猜度!
凡俗间,果然不可小觑啊……
只,除非它通晓邪魔巫浦那类定身术法,不然,也难以阻挡他施出灵符。
那叠灵符若是尽数使出,这座清瓷城能否存下,还是未知之数。自家小命,必然要魂归幽冥……
院中清静无声,无人应他。
先前种种,如若幻境。
半空那轮冷月,银芒似雪,渐渐低斜。
隔壁那老头,今夜与二女斗法,还未完事,莫非使了奇巧之……
杜少卿脸色变幻,在院中转了一圈,拾回无数符球。
有些凶险啊,趁早离去,为妙!
杜少卿轻手轻脚摸到那片老旧门窗前,犹豫少许,就要揭下一道黄纸。
仅收取一道符纸,回常阳坊市仔细揣摩,应该无妨吧……
“咯咯,仙师好是莽撞,揭去窗上符纸,妾身可要出来啦!”
房内,有语声轻笑言道。
“这九道符纸久经风霜,生了好些折痕,晚辈将它抚平理顺……”
杜少卿一呆,犹自不甘心,干笑道:“……前辈先前,可有一两句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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