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师,妾身最是实诚唉……”房内,语声落下,再无丁点动静。
杜少卿张了张口,默然无语。
这阴邪之物,修为高他许多,软硬不吃,为之奈何!
他盯着九道泛黄符纸半晌,长叹口气:“计原……”
隔壁院中,那老头咳嗽声,连连响起。
杜少卿用力揉了揉脸,寻间破屋,修习《一气化阳经》。
炼化49缕真阳之气,心绪烦乱。
杜少卿步出房门,天色已是大亮,他瞟眼那道紧闭的房门,低眉顺眼,跃出了小院。
城中闲逛一圈。
他心下有了计较,连忙返至小院,使手叩响了隔壁院门。
“谁啊?”
院里,顿有语声不耐道。
杜少卿心中暗骂,静立隔壁院门前,恭敬道:“老丈,在下杜言,初来城中谋事。能否打问一二,左近可有闲置的居所?”
脚步声渐近。
院门隙了条缝,有只昏黄老眼,窥视而来,“你这后生好没眼色,巷中皆是熟门熟户,哪有居所与你这外人!”
杜少卿满面笑容,施礼道:“老丈,晚辈乃是老实本分之人。……隔壁这座小院,好似久无人住,不知那房主是否愿意赁出?”
“快走、快走,快走!”
那只昏黄老眼一瞪,顿要闭门。
杜少卿使脚抵去,手探怀中掏出一物,笑眯眯道:“还请老丈指点一二,晚辈不甚感激!”
院门,大开。
一只老手伸来,飞快夺过那锭银子,亲热笑道:“你这后生,还算识些礼数!罢了,老头子便与你说道几句,……那院子有些邪气,住不得人!王家老大还算觉察得早,十余年前,就搬走哩。周围邻里都知晓此事,这院子才会一直空置……”
“哦,有这般内情?哈哈,晚辈熟读诗书,身怀浩荡正气,倒是不惧这些……”
“你这后生,莫要不识好歹!当年王家老大,要不是瞎猫遇上死耗子,寻着计瞎子想出个办法,全家老小都要……”
“啊,竟有这般玄乎?那位计先生必是高人了!晚辈在各方游学,碰上此等奇事,定要去拜访一二……”
“嘿嘿,计瞎子,可不好打交道……”
“无妨无妨!晚辈诚心求见,还请老丈,告知计先生住处……”
“出前面巷口,过了老榕树……”
“谢过老丈!”
杜少卿拜辞而去,心中大喜,眉花眼笑:“计瞎子,就是昨日那赢棋老头!”
此时还未过午。
街坊邻里在家中打理琐事,巷口大榕树下,仅有三两位闲人。
杜少卿一路东张西望,寻到一处老漆剥落的院门前,恭恭敬敬道:“计先生可在家中?晚辈杜言,前来拜见!”
院内,毫无动静。
杜少卿呆立十余息后,忍不住凝神静听少许,恭敬唤道:“计先……”
院里顿有语声,随口应道:“不在!”
杜少卿一愣,打望左右宅院,并未寻错门路啊。
且先前探听院中动静,是那计瞎子,无疑!
九道鬼画符,就能镇压房中那阴邪之物,这位计原前辈,修为难以度量!
高人料事如神,不可怠慢,需得诚心才好……
杜少卿反复斟酌,诚恳言道:“计原计前辈,可是在家中?晚辈杜少卿,前来拜见!”
“不在!”
院里,那语声坚定重复道:“不在!”
杜少卿瞬间无语,仰头望天琢磨半晌,小心翼翼道:“计瞎子可在家中,棋友杜少卿,前来一战!”
“……来!”
杜少卿心中暗喜,整束浑身衣物,战战兢兢推门而入。
院角竹架下,一道弓腰驼背身影,独自摆着棋局。
杜少卿快步上前,毕恭毕敬,施礼道:“晚辈杜少卿,见过计前辈!”
计原霎时抬头,两眼眯成一条缝,面无表情道:“你,出去!”
杜少卿毫不为意,自去石凳上与老头对坐。他使手搅乱盘中残局,捡来黑棋飞快摆好,淡淡道:“请!”
计原面无表情,埋低了头,缓缓摆好红棋……
一盏茶后。
两人摆过十二局。
计原抬头,端起棋盘,摇摇晃晃往院外行去,“臭手,也敢寻来!”
杜少卿两眼呆呆,脑中懵懵,喃喃道:“怎会?这棋也不甚难懂啊,怎会……”
计原立在院门外,缓缓回身,面无表情道:“出来,莫妨碍老夫闭门!”
杜仙师木然点头,心思凌乱,步出了小院。
他使袖掩面,出了清瓷城,往北疾驰而去。
一路上。
他专挑荒山野岭而行,除了捉上几尾野兔野鸡,使法剑砍些硬木柴禾,再不肆意停留。
翌日。
夕阳西斜之时。
杜少卿风尘仆仆,赶至常阳坊市,直直返回了紫荷居:“出门几日,家中如常。”
内院,清清静静。
正厅里,两道娇俏身影对弈,无语。
杜少卿暗自摇头,拿起那把木枝扫帚,打理院中连日积下的落叶浮尘。
“沙、沙、沙”声,连绵不断。
畅快!
杜少卿泡好两杯灵茶,与厅中奉去,殷勤道:“师娘、大师姐,请用灵茶!”
杜柔手支下颌,注目棋局,颔首笑道:“嗯,先且放着吧!”
武红衣手持玉杯,慢慢饮过灵茶,娇笑道:“卿儿好生偷懒呢!茶水,好似还未煮透……”
“师姐,小弟离家几日,手中生疏了些!”
杜少卿连连应是,笑容满面,旁观了两局:“那棋,怎比得上这棋,繁复?”
天色,黑透。
杜少卿使小火炖好鸡汤,又仔细烤脆野兔,连忙与厅中送去。
师娘和大师姐闻着院中浓浓香味,望眼欲穿,棋局,早散!
杜柔轻尝了口鸡汤,再缓缓用了块兔肉,叹息一声:“卿儿这回没有白出门,总算学了些本事呢!往后,皆照此而为,可好?”
杜少卿呛了口鸡汤,连连应是,老实笑道:“师娘,这些杂活……凡俗中人好似都会,也算……本事啊?”
杜柔闻言,笑而不语。
武红衣细细品尝玉碗中鸡汤,娇声道:“卿儿,这还不算本事呀?师姐可不会呢!”
杜少卿干笑两声,无语。
大师姐,整日长袖笼手,怎会拾掇这些玩意?
二师姐素手习剑,去摆弄这些杂活,有些暴敛天物。
三师姐……
柳青衣用了三颗40年份朱果,又喝下两大碗鸡汤,嘻嘻笑道:“师兄,若是与小妹多备两颗灵果,才更合意呢?”
杜少卿埋头,啃着碗中鸡块,小声劝道:“三师姐,咱们火房备好的灵果,早已有数,莫要去……拿!”
汤汁放有盐粒,味道好似浓了些,较那甑老头手艺,还差有几分……
厅中,四人围桌而坐,笑谈许久。
盘干碗净,席,散!
杜少卿精神奕奕,将夜里杂务仔细打理后,回房修习《一气化阳经》。
炼化81缕真阳之气,心生烦闷。
杜少卿缓缓收功,掏出一方木制棋盘,埋头摆弄:“那瞎子手中不留丝毫情面,极为可恨,定要赢他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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