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少卿顿觉耳熟,竟是早间那两位明虚修士。
“钱瞻必是筑基后期高修,那女修,也不怕惹出事端!”
他强忍笑意,不知禁忌的大宗子弟,无需碰面结交。
若无其事起身,转过一片灵草圃地,避去数百丈开外的崖边,静观峰外云海。
身后,有惊呼声传来。
“……观摩这些乱石???需……四千灵石?”
“哈哈,宁小友勿急,3998块灵石,乃良心之价。‘了悟亭’每年接待的各方修士,少说有数千,老朽向来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钱前辈,晚辈师妹常待宗内,罕有下山,还请见谅。……先前有两名女修入场,似仅付了998块灵石?”
“哈哈,朱小友将入筑基圆满,当真耳聪目明,宁小友距筑基后期也是不远,实是可喜可贺!嗯,那两位小友境界最高者,筑基中期而已,万万不能相较也。”
“这……,钱前辈,晚辈与师妹游历多地,沿途花销甚多,怕是……”
“朱师兄,不必多言!咱们下山!”
“嗯?老朽放下手中要务,敢情两位明虚小友是来消遣老朽?”
“……”
杜少卿正暗自偷笑,忽觉令人心颤的气息溢来,寒毛一竖,陡然就心跳慌慌。
十五年前,邪修突袭流云山门,他见识过数位金丹大修全力出手。
相隔数百丈开外,气势如此强横,与当年撼人心魄的情形,相差无几!
钱瞻,金丹大修?
杜少卿强装镇定,两眼紧紧盯着一朵游云,脚下却往来时的那条小径移去。
后方,有怒语声道:“你这……老头,敢强夺灵石!”
“宁师妹!”
“哈哈,宁小友怕是对老朽有所误解,我朝元宗开门迎客、和气生财,从不强买强卖!”
“钱前辈,两张入场票,晚辈这就定下。”
“朱师兄,不必怕他,我爹是元……”
“宁萝!”
“……”
杜少卿溜出千丈开外,转过一株冷翠的灵米,身后语声顿消,才悄悄呼了口大气。
朝元宗,竟让金丹大修蝇营狗苟,去做几千块灵石的琐碎买卖!
前方百余丈,是此前上峰顶的那条宽阔石道。
石道中倘佯有十几名修士,或眺望云海,或并肩叙谈,笑语声不歇,却无人转入小径,去往‘了悟亭’。
杜少卿拐出小径,直至踏上了石道,终恢复了心神。
“陆师姐谨知分寸,又非初次来游玩,自会与陆师侄老老实实观摩云纹石块,不会生事。”
他手中无事,顺着石道信步而游,绝不惹事生非。
迎面有修士下山,就笑着避过;后方有修士急行,也早早让道。
一派练气小修的风范!
不久,便随着前方修士,步至峰顶坪地大片院落前,奇花争艳,异草纷呈,仙藤苍翠,点缀其间,尽显清雅福地景象。
院前白玉铺就的广场,云海萦绕,一尘不染,或聚、或散的各方修士,不下百余位。
清风来时,有仙音阵阵,飘渺无踪,分不清是轻抚的琴弦,还是高修在吟禅论道。
杜少卿观望少许,知广场后的那片院落,非是朝元宗禁地,修士可随意游览,无人阻扰,遂跟在几名修士身后,踏入一条曲折的小径,虚耗些时光。
两位道侣在‘了悟亭’,清音别院的客房已退,他没了去处,却有十二个时辰,独自逍遥。
行有四五十丈,左前方的院门,有数名修士进出。
他心有好奇,甩着两手,晃悠了过去。
院门内,闲立有数名蓝衣女修。
当前一名皓齿星眸的女修,含笑致意:“魏希婷见过道友,云浮馆,有朝元峰所出的三样灵茶,可供道友品评……”
杜少卿经历数回,知朝元峰处处皆需灵石开道,花销还要胜过常阳坊市,他紧捂储物袋,笑容满面敷衍几句,昂首挺胸而去。
身后,有笑语声传来。
“练气修士而已,魏师妹不必如此……”
“祁师姐,吕师叔令小妹接待来客时,务必热忱,万勿怠慢唉。”
“魏师妹刚出后山,咯咯……我等无论怎生热忱,练气修士,挤不出几块灵石啊。”
“祁师妹,休要多嘴,当心与来客们听了去……”
“……”
杜少卿保住了灵石,心中暗乐,甩着两手在二三十座院落间闲逛,但凡遇有蓝衣女修、蓝衣男修作邀,皆笑容满面推却。
朝元门下的女弟子,容貌皆是不俗,倒令他大饱了眼福。
至于那些男弟子,何须在意?
待红阳渐斜。
杜少卿心中忽动,仰头望去,漫空云海,竟妙生数不尽的虹霞。
此时。
迎面行来一名面若四十来许的男修,停步三尺开外,笑着招呼:“庾元白,见过道友。”
杜少卿暗奇,修士在外极为警惕,没有同伴,宁愿独行,无缘无故绝不会与外人生出瓜葛。
想做白捡钱买卖的,除外。
“庾道友有礼,在下杜言,敢问有何指教?”
“哈哈,朝元云海,在方圆数万里,也堪称一绝!”
庾元白抬头一望,赞了几句,笑着缓缓道来。
他与两位道友来此,欲去隐玄阁,聆听朝元宗前辈传授妙法。
无奈入隐玄阁,需置办蒲团,一只作价198块灵石。
若能凑齐10位道友同往,隐玄阁顾念众修求道之心甚诚,单只蒲团仅收取168块灵石而已。
他三人折腾一个多时辰,现已集有八名修士……
“庾某与两位道友,皆是散修,若能省下30块灵石,何乐而不为?故而冒然前来相问,还请杜道友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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